“方舟子、方玄昌遭袭”追踪

28日，方舟子、方玄昌遇袭案主要嫌疑人肖传国在看守所的“忏悔”视频被公布，肖称是在一次家族聚会上，商量如何殴打方舟子和方玄昌。

北京警方表示，方舟子、方玄昌遇袭案中的五名涉案主要嫌疑人全部到案，并交代了故意伤害的犯罪事实。

54岁的肖传国，是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泌尿科主任。5年前，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，附属协和医院主任肖传国发表学术成果“肖氏反射弧”，并以此参选中国科学院院士。科普作家方舟子对此提出质疑，并展开调查。肖传国认为方舟子及参与此事的方玄昌所为，是自己落选院士的主要原因，便与远房亲戚戴建湘商量，“教训”方舟子和方玄昌。

肖传国交代，在一次家族聚会上，戴建湘说起可以找人帮他出气，就开始商量如何殴打方舟子和方玄昌。

北京警方相关负责人称，今年年初，肖传国向戴建湘提供了方舟子和方玄昌的照片和地址后，由戴建湘组织许立春，龙光兴等人具体实施。

今年6月24日晚，许立春、龙光兴尾随方玄昌上了公共汽车。等方玄昌下车走到一无人处，两人持铁管进行殴打后逃跑。

8月29日，许立春尾随方舟子，并与龙光兴用喷射防卫器、铁管铁锤等，追打方舟子。

案发后，北京警方成立专案组调查，先后将龙光兴、许立春、戴建湘、肖传国、康拥军控制，他们交代了故意伤害的犯罪事实。至此，本案证据链条已基本完整。

忏悔实录

以为就是平时打架

看守所内，主要嫌疑人肖传国接受审查时，对找人殴打方舟子、方玄昌表示忏悔。

打个鼻青脸肿就行

我（跟戴建湘）说，你就打他个鼻青脸肿都可以，然后我会在网上说，这就是我干的，我派人去揍的他。但我说，你千万可别瞎来，别出事，别把人打出什么事来，打残了或者怎么着的。

这个事情呢，当时一时气愤之下啊，觉得我实在没有办法啦，忍无可忍了。我没有任何其他的途径能够……说老实话多少年的这些仇恨集在一起，真想打他一顿，但现在当然是非常后悔。

打方玄昌稍微狠了

特别是这个第一个人（方玄昌），打他的目的本来是想打他一顿，第一个人可能打得稍微狠了一点，这也超出了我的预计……

所以对这个事情，冷静下来，还是不应该这么做。这也是一个教训吧，再咬着牙再忍一忍，冷静一下，也许这个气就过去了，就好了。

干这种事影响很坏

当时没有认识到有这么重的严重性， 以为就是平时打架，你欺负了我，我家的人出面打你两下……觉得这不是太大的问题，就是我自己见了面，我也许会打他几耳光，的确当时就这么想。当然现在想过来，你作为你的身份，作为在国际上国内的影响，这么做的影响很坏。

微博回应

他还在说假话

昨晚，方舟子在微博上对肖传国的忏悔进行了回应，认为他仍在说假话。

@方舟子：这明显是在说假话。要把人打个鼻青脸肿，用木棍就够了，用得着钢筋、钢管、羊角锤和辣椒水吗？如果觉得打方玄昌是失手，怎么攻击我的武器反而升级了？

@方舟子：肖传国只是想让人把我打得鼻青脸肿，然后就在网上宣布是他指使人干的。又是假话。他指使的人没有把我打得鼻青脸肿，只把我的腰打出两处轻伤，他为什么不敢承认，反而说我是在报假案呢？

@方舟子：肖传国自称对雇凶报复后悔了，但是由肖传国授权代理的肖传国微博还在叫嚣“我们将以无所畏惧的精神和死而后已的态度，来应对所有挑战！！！因为我们相信：正义必胜！！！” （记者甘浩）

第三只眼：现在不该称肖传国为“罪犯”

即使将来判决肖传国的确雇凶伤人，也不可以提前为其定罪。否则，就是侵犯其基本人权。

上周二，肖传国被北京警方从上海浦东机场带走，理由是涉嫌雇凶伤害方玄昌和方是民。这引发了媒体的关注，从对973首席科学家雇凶打人的声讨，到对中国科学界、学术界腐败现状的忧虑，到对“打假斗士”的支持，不一而足。但是，这些议论忽视了一个重要问题——对肖传国的基本权利，没有给予足够尊重。

在法律意义上，肖传国目前只是犯罪嫌疑人，在法院宣判前，任何称他为“罪犯”的说法，都侵犯了其基本人权。近些年，国内媒体的法律意识逐渐强化，比如在报道未成年人时，会有意识地隐去姓名；对负面人物，也能承认并注意保护对方的人权。“犯罪嫌疑人”这个说法，正体现了这一点。

但遗憾的是，在肖传国被拘留这件事上，不少媒体未能尊重他的基本人权。比如，在最初报道此事时，就用了“落网”这样的字眼，此后用词更加变本加厉。很多知名人士发表评论，谴责肖传国，对中国科学家群体表示遗憾，如此等等，都是基于肖传国雇凶伤人这个假设上。这种评价是侵犯其基本人权。即使将来判决他的确雇凶伤人，也不能提前为其定罪。

肖传国与笔名方舟子的方是民之间恩怨很久。方舟子是公众人物，又有着打假英雄的光环，很多人相信他的单方陈述。不少媒体在此基础上的报道和评价，则显得草率。最近，亦明将其书稿《方舟子恶斗肖传国》在网上公开免费下载，从另外的角度，提供了丰富的文本。

肖传国是科技部973首席科学家，获得过国内外多种奖项。尽管有人相信方舟子的说法，他的打假断了肖传国的财路才招致报复，但肖传国的医学成就和他是否涉案没关系，应受到公正评价和对待，媒体不可轻易称其为“骗子”。

金无足赤，人无完人。中新社28日最新报道说，肖传国等五嫌犯对伤害方舟子犯罪事实供认不讳，肖传国表示是为打击报复，愤怒之下做了傻事，现在后悔了。既然如此，就更该治病救人，不可一棒子打死。

田松（北京师范大学教授）

（新京报）